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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小说网 www.78xs.cc,凤凰斗之携子重生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bsp;  “西北不会乱,你要记住,兰亭能在西凌一战成名,他的根基就在西北。西北的大将军虽是邢荣,但邢荣部下服的却是兰亭!承恩,西北乱了百年,从开国皇帝开始,就没有一个人能啃下异族这个硬骨头,而兰亭打下异族后,在边界设了弩阵,别说是异族的骑兵,就是一个难民,只要他们的影子落在西凌的边界上,也会被当场射杀,那一条线如今已是白骨堆成了墙!如一片沙地如今已成了鬼冢!承恩,异族是个野蛮的部族,饥饿时可以吃人肉,熬人骨汤,骨子里千里难驯的狂血,而苗疆早已被西凌奴化了近三十年,到了这一代,苗族年轻的一代只懂得赤脚走在大街上,遇到一个漂亮姑娘就跳起求爱舞。就如一只孔雀,空长着一身好看的羽翅,却不懂得飞翔!承恩,兰亭的是一个可以在沙漠中为了求生而吸干同伴的鲜血,而兰御风却是在京城里被豢养的贵族公子,这战如何打得长久?只怕到了那一天,不仅是你们赵家要负起他的帝王雷霆之怒,连这里,也将有无数的无辜的百姓将会死在兰亭的黄龙骑的铁蹄之下!为他的将士血祭!”

    “如果是兰亭败了呢?”赵承恩躲过兰锦直透他心脏深处的琉璃眸光,极力挣扎喘息“这天下没有百战百胜的将军,兰亭仓促登基,无法服众,二则后宫专宠,引朝野不满,战前,内部就无法一致对外,这战还未打就输了一半!”

    兰锦畅然而笑,带着中气十足的余音缭绕“兰亭怎么会败?就凭兰御风那群污合之众?”兰锦看着赵承恩渐失血色的脸,依然无情的接下一句“不过是时间问题,三年,五年,最多十年!”

    夜色突然暗冗了几分,赵承恩抬首,见乌云悄然盖过明月,他再坐不住,站起了身,居然临下地看着底下的树影,淡然一笑“无论打多久,苗疆都不会有损失,战场是在西凌的地界之上!”

    “你以为苗疆凭着巫蛊就能挡住黄龙骑的脚步?”兰锦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了赵承恩“沈千染已经配制出这种抗制蛊虫的药丸,在本王到达乌城时,至少有三百名的黄龙骑先谴队到达了乌城,如果他们一旦坐实你们与淮南一同谋逆之心,他们很可能一夜之间斩杀所有的**巫,承恩,我劝你早一些收手!”

    赵承恩一惊“沈千染,她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兰锦冷笑地打断赵承恩的话,他突然想起独自孤寂守在江南竹门镇的父皇,嘴角那股笑纹如同失去了光泽的残月“一切皆有可能!”心中却默念,但愿父皇也能盼到与宁常安相聚首的那一天!

    赵承恩的心狠狠一窒,想起父亲叔伯,赵家的百余口命丧在兰亭的大屠刀之下,如今这样的机会来了,他却眼睁睁着放弃,这样的想法瞬时戳穿了他的脆弱“难道赵家要坐以待毙,等兰亭收拾了淮南再来收拾南疆?”赵家的后人始终认为,这仅仅是时间问题。既使赵家后人肯放弃报仇,朝庭又怎么可能会信任赵家?

    兰锦看着赵承恩痛苦的表情,最后淡淡一笑,双眸波澜不兴“不会,只要这一次你与兰亭携手挥师江南,你不仅可以救赵家,还可以救这一城的百姓!”兰锦对着赵承恩举杯,漫不经心地道“喝酒吧!”该说的他已说完,剩下的就由赵承恩去决择。

    兰锦与赵承恩在高台对酌,自然没想到,宴后,琼儿侍候文绣睡下后,便回房中,容蝶来找文绣,要带她去苗寨,容蝶给文绣一身苗女的服饰,两人离开将军府,也没人拦着,因为在这里,女子的教化很开放,未婚女子夜行是很寻常的事。

    容蝶和文绣坐着竹轿来到一处苗寨,容蝶虽不认得苗文,但凭着从寨中传来女子放荡的歌声和男人酒醉的笑声,就知道自已找对地方。

    出了些银子找了个西凌的向导,很快就找到一间竹楼。

    容蝶把自已来的意思跟那向导说一番,这种要求要是在西凌肯定是惊世骇俗,但在苗疆确实不算什么大事,何况有银子,什么都好解决。

    很快,两人被带到了间宽敞的竹屋。

    容蝶为了给文绣最强的视觉冲击,特意交代向导务必要一个未开bao的处子,而且要最楼里最年轻的一个女孩,而男子是寨中的龟奴,她吩咐要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子,相貌越猥琐越好!

    她不知道文绣看了后会如何,她想,至少今晚的一幕会在文绣的脑海里留下深深的阴影,未来的岁月她会对男性产生恐惧、恶心、憎恶和排斥,她的童年也许不会再充满阳光,那她就无法再带给兰锦温暖和欢笑。

    既使有一天,兰锦知道是她做了这一切,会迁怒于她,甚至不会再见她。

    她始终笃信,只要她没有对文绣动手,凭这样的错,兰锦是不会将她从他的身边彻底赶走!

    时间会浅化一切错误,而兰锦是个念旧的人,终有一天,他会原谅她,这个险,她值得冒。

    可她根本没料到,文绣居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怪胎!

    兰锦酒量不错,但今晚他很开心,所以,不知不觉喝了不少。

    此时,那一双琉璃眸半睁半阖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那精美弧度的侧脸在月光下渡上一层银白,那高挺的鼻梁,那弯跷的羽睫,酒后显得欲加红艳的唇瓣。

    赵承恩半撑着头,头微微低下,象是睡着了,可他的双眼是睁着的,这个姿势他坐了很久很久,任凭风吹过,将他飘动在他黑发覆在自已的鼻尖,眼角,带来丝丝的痒意,他还是一动不动地静静看着兰锦,仿佛成为一尊矗立海边望夫的岩石。

    “承恩,放下吧!”兰锦的声音带着婉叹、带着微微的醉音,极轻极缓,甚至那五个字并没有透出很明显的意思,却如巨石狠狠咂向他的胸口,如九蛊穿肠,疼得他一时忍不住弯下了腰。

    这一句话下,可以让他理解,让他放下赵家的仇恨,也可以理解让他放下与淮南的合作,可赵承恩偏偏听懂了,兰锦让他放下的是什么,兰锦原来一直懂得他的心!

    原来,他经年苦心经营的遗忘和努力,他倾尽心力的克制和意志,一直一直不是他独守的秘密!

    兰锦知道他隐沉在内心深处的情感,这样的感觉,恍如骤然间被人强行打开心脏的那一层保护,看到了里面深浓的罪恶!

    泪水瞬时就滚落了下来,如大雨滂沱瞬间浸湿了他的肺,而血脉却变得更加炙热地滚动,唇瓣在启启阖阖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开口吐出一个字!

    许久,许久,赵承恩缓缓站直身体,仅仅一步之遥,他仿佛跨过了千山和万水,跨过了经年的岁月来到了兰锦的身前,蹲下,近乎低喃“好,我听阿锦的只是阿锦,阿锦能不能让我抱一下”

    兰锦缓缓睁开琉璃色的醉眸,他没有转首,却缓缓地站起身,虽于赵承恩只是一个后背,但足够了,这样的距离是一生中最近的,也是最遥远!

    兰锦双手垂落,紫色宽袍随着夜风淡淡飞舞,夜光落在他如缎长发,挥洒出一层黑珍珠的柔光。

    当赵承恩的双臂带着男子的力道由轻而重地环上他的腰时,兰锦漠然地直视前方,似在感受风拂动时带来的微微触感,他一动不动,由着赵承恩的双手越环越紧,紧到他的呼吸开始困难,也只是抿紧了薄而无情的唇,像一株挺拔高贵的百年冷彬!

    此时,风静,云止,空气宛如带有一种感情,拉着他坠入深渊,混杂着满心颤抖的迷恋,永世不得飞扬的绝望!

    那一瞬,天地仿佛停滞不前,时间恍似就此停止,但赵承恩知道时光却无法停留,仅仅是一眨眼之间,却是他的一生!

    “兰锦哥哥,兰锦哥哥!”极不时宜的欢快之声从下面传来,打碎了这一刻,兰锦气沉丹田,带着一股强劲地力道将赵承恩逼开几步,他一步跨到栏杆旁边,瞧着台下的小身影,声音却显得很平静“绣绣,夜深了,怎么还不睡觉!”

    文绣一身苗疆女孩的打扮,她拼命地仰头,挥着叮铃作响的手臂“兰锦哥哥,绣绣穿漂亮衣裳了!”她刚回将军府,迫不及待地想让兰锦看一看她穿得好不好看,她环了一下高台四周,很快就找到了梯子,一边手扶着梯,就沿着螺旋形的梯子跑了上来。

    “兰锦哥哥,”小姑娘跑得有些气喘息息,一上来后,一头就扎进兰锦的怀中,喜滋滋地朝着她扭着脖子“看看,绣绣好看么?”眼一瞄,却发现一桌的美味佳肴,小姑娘的双眼刹时就亮了,也不等兰锦回答她,扭了一下腰,坐上了兰锦的膝盖,然后背对着兰锦,拿了箸子主抱怨“兰锦哥哥讨厌,有好吃的也不叫绣绣,绣绣都饿死了!”苗寨回来后,文绣就饿了,但容蝶哪会管她,回到将军府就扔下她,自已回房去了。

    “你去了哪里?”兰锦眉峰微微一蹙,稍稍推了推膝上的文绣,感觉有一股异样熟悉的味道从文绣的身上传来,他迟疑了一下,缓缓凑近了文绣的头发嗅了嗅。

    “没去哪呀”文绣一边往嘴里塞着金丝白银卷,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对面的赵承恩,对兰锦的问话很随意地敷衍着,她虽然讨厌容蝶,但她答应了保密,就得言出必行。

    因为思想不集中,根本没注意到兰锦身上传来的紧崩,而赵承恩显然感到异常,因为兰锦的脸色开始诡异的苍白,他的眼里迷漫着伤悲,那双琉璃眸艳光潋潋却没有焦聚,仿若穿透时空看到了另一个场景。

    赵承恩太了解兰锦,他敏感地捕捉到这是兰锦要失控的前奏,他一时不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兰锦只有一种情况下才会有这样的表情,就是回忆起他童年时遭遇到的最不堪的那件事。

    却不料,文绣吃得一时高兴,挟了一块金丝白银卷就在兰锦的眼前晃着,还忙不迭地连连夸“兰锦哥哥,这个好吃,很好吃哦!”湿漉漉的明眸拼命地朝着兰锦眨着,一脸卖乖讨好的样子。

    赵承恩大惊失色,在这节骨眼上,文绣还敢往兰锦的嘴里塞东西,莫说那箸子是文绣用过的,就算是别人动过的菜,兰锦也从不肯吃。

    可更令他吃惊的是,兰锦那一双眼竟一点一点地在凝聚,最后,竟依言轻轻咬了一小口,细细嚼了一阵后,吞下,然后,在赵承恩目瞪口呆中,兰锦已看不出任何失常的情绪,他很耐心地接着盘问文绣“绣绣,跟兰锦哥哥说实话,晚上去哪了?”

    文绣见唬弄不过,只低下了头,小小声地回了句“绣绣去看洞房了!”她直觉她是犯了错误,这一次她看的洞房与偷偷看叔叔与婶婶们闹洞房不同,更显然和赐儿一起玩的不同!

    “看洞房?”兰锦再七窍玲珑心,显然也一时无法消化文绣话中之意,只能顺着她的问题接着盘问“去哪看了,和谁一起看?”

    小姑娘知道肯定是瞒不过,便撅了一下小嘴,想起方才在苗寨中的所见。

    初时,见那一对男女脱光时,小文绣习以为常地掩着嘴笑,没有表现出半分的恐惧,反而在看到那男性的粗壮伟岸时,她兴奋地指着“哇,好丑好丑,跟这个叔叔的脸一样丑哦,赐儿弟弟的比他的好看多了!”小文绣吃吃而笑,还在琢磨着,为什么天上飞的小鸟都一样,可长到人身上时,有的这么难看,有的很好看呢?

    可看到后面,文绣不想看了,她侧了脸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容蝶,她也学着闭上了双眼,但她脑中却一直飘荡着,一个丑陋的男人趴在一小姐姐身上,那男人一脸的凶神恶煞的模样,那小姐姐一直叫着,虽然她听不懂她在叫什么,但她看到那小姐姐身体和那个恶叔叔接合的地方流了好多血出来,原来,那才是真洞房。

    小文绣想到这里,小脸白了白。

    “绣绣如果再不说,兰锦哥哥要生气了!”兰锦看着小姑娘哀然欲泣的模样,眸光蓦地闪过钝痛,他甚至不敢做太多的联想!

    “绣绣说,绣绣要说的!”文绣急忙点了点头,带着委屈地哽咽“可绣绣答应了容大姨不说的,这可是兰锦哥哥逼绣绣说的,不是绣绣故意的,绣绣不是坏孩子,是不是?”

    兰锦脸色愈加苍白,心中的直觉愈来愈让他无法承受,可这个答案他必需从文绣的嘴里知道,他凝了凝神,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了抚文绣的小脸蛋,极力用淡然的口吻应“好,绣绣尽管说便是,一切有兰锦哥哥!”

    赵承恩全身紧绷着,也不知是因为听了两人的对话,对文绣接下来的答案感到好奇,还是因为兰锦对文绣的态度让他不适应,若不是亲见,他简直无法想象兰锦会有这样的耐性对待一个孩子!

    文绣嘟了嘟嘴儿,想说,却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大眼睛泛着红,里面已浮起了一层水汽,憋了好许才闷出一句“兰锦哥哥,为什么洞房要流那么多血,将来绣绣也要流血么?”

    兰锦只觉得脑子里一下炸开了,轰鸣不绝,顷刻间脸色惨白,双唇再无一丝血色,几乎不信自已听到的,他近乎失控地将怀中的文绣提起,让她跨坐在他的膝头,与他面对面“绣绣到底看到了什么?”丝丝怒气和愤恨便这样从那一双沁了血丝的琉璃眸中剥离而出,容蝶究竟对他的小文绣做出了什么事?

    “兰锦哥哥绣绣,绣绣看到了”文绣显然被吓到,惊慌错乱浮上了她的眼,一张小脸简直要哭了,一急口更无遮拦了,心里想什么就直接冲出口“兰锦哥哥,是容大姨让绣绣看的,绣绣也不想看,那坏叔叔的小鸟鸟丑死了,绣绣不想看的”话未说完,已是哇哇大声啼哭起来。

    文绣平日喜耍赖,身上的顽性也重,但几乎不哭,再不乐意,也就哼哼唧唧象个话唠一样在抱怨,或是弄一些小动作泄愤。

    兰锦的神智骤然清明,他知道小姑娘一定是吓到了,他伸出手带着安慰在她后背拍了拍,开口说了句“绣绣先别哭有兰锦哥哥在。”兰锦话语钝的历害,没有素日遇疾手之事时不咸不淡的平稳,似乎极力在找合适的措辞来安慰。

    “兰锦哥哥,绣绣错了,绣绣惹兰锦哥哥生气了!”文绣象只落了羽毛的小雏鸟在兰锦的掌中瑟瑟发抖,她尚未从方才的情绪中走出,小肩膀抖得历害。

    兰锦此时神情已全然软了下来,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又递给她一杯茶水“绣绣别怕,喝口水,缓缓气!”

    文绣乖巧地就着兰锦的手喝着茶,却不料抽蓄一下呛了一口,半数喷在茶杯中,加上方才肚子里塞了太多的金丝白银卷,这一难受,马上张了口就呕吐。

    兰锦急忙扔了茶盏,取出帕子,也顾不得清理自已身上的污秽,抹着她脸上分不清的泪渍和茶渍或是吐出的秽物,语气有些发急“脏死,绣绣你都这么大,连喝口茶也会吐得到处都是!”赵承恩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看着兰锦眉目间的凝聚的宠爱和担忧,看着他笑在唇边努力绽开,看着他有些手足无措的哄慰着怀中的小女孩,那动作既生涩又矛盾地嫌熟,好象不是第一次第二次,他的心象是被骤然捅了一刀似的,这样的带着人间烟火的兰锦是他生平仅见,他一时间自嘲且自鄙,甚至无法分清是喜是悲。可当她看到那小女孩眼中泛出的真正情绪时,他想笑,他的心亦同时骤然松开,他知道兰锦沉积多年的伤终于有人可以抚平,他心疼了半生的兰锦终于找到了救赎,眼前这个虽仅仅是个孩子,但她终有一天会长大,她会让兰锦得到真正的幸福!

    兰锦熟悉的宠让她文绣感到委屈起来,抽咽了几声,才在他温柔注视中破啼为笑,可那笑仅仅是咧了咧嘴,又变得小心翼翼,带着试探性“兰锦哥哥,绣绣知道错了,兰锦哥哥可不可以不要怪绣绣!”

    “绣绣,没人怪你,你仅是个孩子,是容蝶的错,她不应该对你做出这样的事!”赵承恩的声音已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他胸膛猛烈起伏着,心虽乱窜,神思却相当冷静,她瞧出文绣并非被这件事吓到,要不然,她方才也不会这么开心地在兰锦的面前炫耀她的苗服,她应是被兰锦的态度给吓到了。

    而兰锦向来冰雪聪明,他没有意识到绣绣的情绪,是因为关心则乱!

    想不到容蝶竟会用这样的手段去伤害一个孩子,情之一字,当真是让人伤了本性。

    现在,他也知道兰锦方才的失态的原因,定是文绣回来时身上带了销金窟的异味回来。

    在苗疆的苗寨其实与西凌的红楼没什么区别,很多客人喜用一些秘制的膏药涂沫一些部位,来增添欢好时的兴奋,兰锦对这种香味异常敏感,他尚记得,当年兰亭故意在丽水府时,故意引兰锦去红楼与沈千染会面,兰锦仅仅呆了一盏茶时,回来后就吐了一天一夜,而现在,文绣身上沾了这样的味道,还能在他怀中安坐着。

    “真的?兰锦哥哥没有生绣绣的气?”文绣原本就不爱哭,她抬起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兰锦,直到兰锦无耐地点点头后,张了小嘴吸了一口气,把半数的鼻涕吸了上去,立马就止住了哭,小嘴一咧马上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开始嫌弃了地用两指捏住鼻子,瓮声瓮气“好臭,好臭!”

    兰锦被她吐了一身,能忍到这时,已是极限,他将她抱起“忍一忍,兰锦哥哥带你去沐浴!”

    兰锦抱着文绣回到寝房时,洪齐被两个人身上的狼狈狠狠地吓了一跳,他的七殿下是不是换魂了?居然脏成这样?一身污秽,还带着冒着酸气的恶臭,关健是,还有心情一直安慰着怀里的小文绣。

    这大半夜的,难道是月亮从东边升起了?

    “伫着干什么,还不备热水?”兰锦看着洪齐向个二愣头般在那傻笑,冷了脸。

    “呃?”洪齐还是找不回魂似地应了一下,在兰锦一记冷眼下,猛然回过神,立马象打了鸡血般地动起来,等他备好一切沐浴用品后,看着兰锦脱了带着异味的外袍,一身亵衣亵裤地带着文绣进了浴房,他摸了摸后脑勺,又深吸一口气强抑紊乱,神思又开始不着边际地游离了。

    他算是兰锦身边最贴近的侍卫,这么多年,一直是他侍候兰锦生活起居,兰锦自年幼那一次失踪回来后,他在沐浴时,就再也不肯让任何人进去侍候。

    就算是当年兰御谡,看着兰锦独自将自已锁在寝宫之中,除了吃和睡,就是沐浴,也是在外面干着急,不敢冒然进去。

    “兰锦哥哥,你为什么不洗呢,你好臭臭!”浴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象是小姑娘顽皮的用水来泼兰锦。

    “乖一点,快点洗!”兰锦的声音带着故意的怒斥,可似乎一点也没警告到小姑娘,因为水声更响了,还伴着小姑娘得意地笑“兰锦哥哥成落汤鸡了”

    洪齐憋着,大气都不敢出,这小姑娘玩得太过火了吧,他打赌,不出十下,小姑娘一定会被他的七殿下从浴房里扔出来。

    果然,浴房里安静了下来,洪齐开始无聊地扳着手指数数,心中默念“一、二、三四十二”

    “兰锦哥哥,能不能给文绣看一下兰锦哥哥的小鸟鸟?”孩童的声音,很清脆、娇嫩,虽然听上去挟杂一丝杂念,但好象仅仅是好奇,但还是让洪齐差点直接瘫软在地,他甚至能想象,因为兰锦的亵裤全湿了,所以,小文绣看到兰锦的身子感到好奇了。

    不过,洪齐更好奇的是,自家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七殿下应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这回,他猜,肯定是拒绝,果断的!

    果然,兰锦压抑的声音响起“绣绣,女孩子不能随便看别人的小鸟,知道么?今晚,只是意外,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兰锦哥哥跟你保证!”

    洪齐偷偷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暗忖,这才是正常的七殿下。

    “可绣绣脑子里老是会看到那个丑小鸟,讨厌死了,明明赐儿弟弟的小鸟鸟那么可爱,粉嫩嫩的!”小姑娘叹了一口气,突然惊奇中带着恍然大悟的喜悦问“兰锦哥哥,我知道了,小鸟小时候会可爱,长大了就会变丑,是不是?”

    洪齐想,如果他有法术,他一定会变一块豆腐让他的七殿下去撞。可惜呀,他只能听壁角,无法看到七殿下的表情,他想,一定精彩非凡!

    文家也算是文武齐全的名门仕家,怎么会生出这样变异的怪胎?

    “你什么时候看到赐儿的”兰锦摇了摇首,突然想起去年去永恩寺接文绣时,文绣正和赐儿在“洞房”!

    他有些哭笑不得,两指无耐地轻柔着两边的太阳穴,只觉得自已距教习嬷嬷仅一步之遥“绣绣,以后,谁的小鸟也不能看!”

    “为什么不能,看了又不会飞走!”文绣申辩,还一脸理直气壮“本来绣绣也没想看,是赐儿弟弟要尿尿,绣绣帮他脱裤子才看到的!”

    兰锦轻轻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洞房时看到的!

    但他还真不知道应如何回答,只能警告“兰锦哥哥说不能就不能,绣绣是不是不想听兰锦哥哥的话?”他见文绣一脸不明白的委屈,想到她今晚所受的惊吓,只能换了口吻“等你长大了,做了新娘子,就知道为什么!”

    文绣听兰锦的声音不对,马上换上一副狗腿的笑,涎着脸“兰锦哥哥,等绣绣大长了给你做新娘子好不好?”

    “嗯!”兰锦应得简单,但外面的洪齐却听得出自家主子的语气很受用。

    文绣马上理所当然地接了一句“那兰锦哥哥,你给你的新娘子看一下好么?就一下下,我看了兰锦哥哥的小鸟鸟,就记在脑子里,绣绣想把那个坏叔叔的小鸟鸟的忘记掉,只好来记兰锦哥哥的了!”

    什么?洪齐的脑子一下就抽了,绣绣说什么,她看到什么人的鸟了?坏叔叔,是谁?怎么会给绣绣看到不该看的?

    我的天,洪齐差点为他的七殿下呼冤了,他的七殿下可是连女子的身子都没沾过呀!这多不公平,怎么能这样呢?

    他想,如果是他,肯定会脱光了给自已未来新娘子看,然后,很男人的命令:以后,你只能记住你夫君的样子!

    洪齐七情上脸之际,不知不觉地双手护上了自个的跨部,脸却也上垮了下来,他刚才太激动了,差点忘了,他根本是没有,他是个太监!

    浴池中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洪齐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的心,象是被一根绒毛在轻轻挠着一样,骚痒难当,怎么说到这就卡了呢,这太残忍了吧!

    而且,这时候的七殿下是什么表情呢?洪齐摸着脑袋幻想着,他自小算是跟七殿下一起长大,他是什么表情都见过,唯独没见过七殿下害羞的表情!

    里面似乎在安静中偶伴着一些悉悉索索之声

    突然,传来一声挟杂着惊喜的尖叫声“兰锦哥哥,它动了啊,兰锦哥哥,它怎么长大了兰锦哥哥,绣绣能不能摸一下”

    洪齐掩着耳朵落荒而逃,这要是被他的七殿下抓个正着,他准会被发配到千里之外挖石头!

    次日,兰锦带着文绣离开乌城。

    容蝶看着远去的马车终于消失在自已的眼前,心里划过撕裂般的疼痛,她低下首看着地上的一摊积水,那里倒映出自已单薄无助的影子。泪一滴一滴地从眼眶中直接落进水中,泛起微微的波澜。

    她恍如站在水中央,如落了单的鱼儿。

    她突然想,曾经的自已也是一朵净莲,根虽埋在污泥,开出的花儿却不曾带着污浊。行至今日,究竟是被世事所玷污,还是被自已的良知篡改了命运?

    她没有答案,因为,她此时大脑中所有储存的仅仅是兰锦昨夜的一句话:容蝶,一直以来,你的存在是本王切骨的疼痛,看到你,本王无法抛却过去,但本王还是容忍你一直在本王的眼前,因为,你是恩人!可从现在开始,至死,本王也不想你出现在本王的面前!

    昨夜,她跪下,请求他别抛下她,既使为奴为婢她也是心甘情愿,可换来的是他离去的背影,兰锦对她的话从来都不多,甚至没有指责!

    她被留在了南疆,不,不是留,而是他将她扔在了南疆!

    她蹲下身,任地上的一摊雨水浸湿了她的裙裾,她的双手紧紧环胸,因为那里深处传来的疼,象带着一把利锯剐割着她的血肉,更象是有无处的心魔叫嚣着伸出利爪疯狂肆虐地心脏!

    泓睿六年,初夏,暖风阵阵,西凌的御花园中,百花齐放。一群年轻貌美的在花丛中流连欢笑着,成了御花园的几十年来未曾见过的一景。

    自新帝兰亭登基后,西凌的后宫就陷于一片的沉寂。除了帝后的寝宫承义殿有宫人忙碌的身影外,其它的宫殿只余一些守夜看殿的宫人。

    相较于先帝兰御谡在位时,后宫还有兰御谡从静王府随行入宫,虽人数不多,但也有十几个,加上各个宫殿的宫女太监,后宫也不算冷清。

    但今日不同,在西凌内战结束后第二年,帝王突然下召,开始筹办选秀。

    这一消息仅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京城每一个角落,虽然感到很意外,为了皇后,帝王不肯纳妃,在这之前连叶胜广抛来的橄榄枝不接,宁愿打一场在当时局势而言并没有胜算的内战,引起朝臣的不满。

    而现在,朝堂之上,也没有人再上奏提出让帝王纳妃,无论是以国家社稷为理由,还是因为为了皇家子嗣为由,随着沈皇后双生子的健康落地,所有的一切已迎刃而解。

    可就在这时,帝王亲自下召,命礼部从江南挑选百名适龄女儿,以及各地的朝庭命官府里若有适龄女儿愿嫁进京城之中的,也可以送至京城参于选秀!

    这样的意外惊喜显然这些朝臣是不会放弃,瞬时,京城里的各个绣庄里上好的云锦很快就被人挑了个精光,要说赚得盆满钵满的,就是沈千染了,因为在兰亭下召前,她已在各地调集一批上好的云锦,并让绣娘做好款式,专等着客人上门求货!

    这场选秀从地方初选开始,到层层把关,至京中时,已是隔年的春季。

    文绣今日起了个大早,便领了两个随身的侍婢进宫。皇宫她已经熟透了,宫门口的那些侍卫也不盘察,见是文家小姐的轿子,就直接放行。

    文绣今日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薄纱长裙,因为是初夏,天气不算太热,所以,裙裾用最薄的轻纱层层叠叠了六层,既透气,又不透明。裙摆上了用银线绣上繁复的牡丹,暖风吹过,飘逸如仙。

    身后的两个小丫环一个拎着一个大红的绣包,一个提着一壶的解渴的酸梅汤跟随着。

    三人走到御花园的百花圃时,文绣看到一群的秀女穿得花枝招展,正在花丛中扑蝶戏耍,她忙躲到一棵半人高的桔树背后,一双乌黑圆滚的大眼象打了鸡血般兴奋地瞪着那些美丽的少女。

    “大妞,这回叔叔赚翻了,全是神仙姐姐呀,不行不行,我眼花,挑不了了,你们帮我瞧瞧!”西凌上下除了帝后及文成耀和卫扬知道这场选秀是给军中的将士,尤其是这次内战有功将士选妻,其它人几乎是被蒙在鼓里。

    但文绣却是少数局外的知情人之一。

    这得归功于,她又不小心听到他叔叔壁角的原因。

    不过,这可不能怪她,昨夜她原本在花园中假山里睡得好好的,是他的叔叔半夜与一个姨娘**,叔叔说露了嘴,给她听到了这消息。

    这不,她马上自告奋勇,提出先进宫给他叔叔物色好的,别给卫扬占了便宜。

    大妞看到花丛中有一个秀女一身天蓝色的蝶袖装,梳了个双环的少女髻,这身打扮如今是西凌最流行的,跟自家小姐一样,走粉嫩可爱的路线,可怎么看,自小家姐都无法和这少女相比。

    那秀女迎风跑动时,那繁复的裙裾衬得腰身更加的纤细,而那双环对衬的双髻更衬得那少女的下巴更秀气。

    而自家小姐,那腰儿几乎和裙摆一样的宽,圆圆的下巴被那双环髻一衬托,显得脸更大更胖了。

    可真要细细的看,明明是自家小姐的五官更精细耐看,而皮肤更是天然的白里透红,根本不需要上任何的胭脂水粉。除了胖些,她家的小姐哪一点会输眼前的少女呢?

    文绣见大妞愣愣地盯着一个蓝衣秀女发呆,很高兴地朝着大妞竖起大拇指,夸奖道“我看行,叔叔就喜欢嫩的,这姐姐看上去很好吃!”

    二妞撇着嘴巴不满“不好,学着小姐的打扮,哼,还是小姐穿蓝色的好看,她看上去显老了!”

    大妞无语地睨了一眼二妞“小姐才十三岁,这些秀女都是及笄了,自然小姐年轻。”

    文绣一听到及笄二字,就开始头大了,过一个月,她也要及笄了,还是皇后娘娘准备亲自为她举行及笄的仪式。

    可她不明白,别家姑娘都是十五才及笄,可她明明才十三岁。

    大妞二妞又开始了一天的斗嘴活,这群秀女哪个漂亮,哪个更有风情,你一句,我一句的争个不停,最后争执到,再漂亮,要是挑一个象兰悦仪那样狐狸精,也是白搭。

    一提起兰悦仪,文绣心里就有气,好不容易赶跑一个容蝶,又来一个兰悦仪。

    她从洪齐的嘴里探出,原来兰悦仪以前还是八公主,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毁了容,又被先帝赶出皇宫。

    是兰锦同情她,将她送到莫太医的府里救治,但最终为兰悦仪根治的却是皇后娘娘。

    原本,她和兰悦仪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三天前,她的初潮刚结束,兰锦以她已成年为由,将她送回了臣相府后,她在瑞王府里的寝房就被兰悦仪给霸占了。

    那个房间是她用心布置的,里面的一饰一物都是她最喜欢的,凭什么要给兰悦仪占便宜?

    她知情后,怒气冲冲地来瑞王府来找兰悦仪论理,可兰悦仪一句话就把她顶回去:本公主姓兰,文小姐,请问您贵姓?

    最后,二人找兰锦论理,兰锦一笑,告诉她,他会给她另备寝房,让她回相府好好等着!

    好吧,她输了!东西她不要了,她临走前,狠狠地踢了瑞王府的大门一脚,气呼呼地嚷“兰锦哥哥,要是绣绣再踏进这府里半步,绣绣就跟你的姓!”

    文绣灰头土脸地离开了瑞王府,自然不知道在府里,兄妹两正目送着她离去。

    兰悦仪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早已一夕之间成长,笑道“王兄,怕是将来嫂嫂要把这抢地盘地仇记恨悦仪一辈子了!”

    “她不会,绣绣只会把仇记到皇兄身上!”她既是已成长成少女,那他提前二年办了她的及笄仪式,同时开始筹办与她的婚礼,他不想再等了,他今年已是二十七!

    想前几日前那晚,她初潮来临,小姑娘吓得连滚带爬地冲进他的寝房,哭着问他“兰锦哥哥,绣绣没有洞房为什么也会流血?是不是绣绣要死了?”

    兰锦那一阵竟是恍惚,看着哭成一团抱着自已说舍不得死,舍不得兰锦哥哥的小文绣,竟心生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之感!这几年,文绣几乎是他的身边长大,他什么都可以亲自教导她,唯有少女的初潮,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她。

    这些年,她伴在他的身边,倒是时时刻刻记得,等她将来长大了,是要给兰锦哥哥当新娘子,要和兰锦哥哥洞房。但显然,成亲、洞房在她的思想中,仅仅是四个字。她并不知道其实所含的真正实质内容。

    虽然文绣在潜意识里把瑞王府当成了自已的地盘,但她也没意识到这与成为瑞王府女主人有什么区别。

    现在,是时候让她回到臣相府,让文少夫人告诉她,少女成人之礼后,要经历怎样的蜕变。

    “皇兄,等你娶嫂嫂过了门,妹妹就去东皓寻亲!”兰悦仪知道自已不是兰御谡的亲生女儿后,兰锦替她问了倾城兰悦仪真正的身世。

    倾城告诉她,当年她为了护住宁常安腹中的女儿不被兰御谡抱走,到处寻找身怀六甲的女子,也正是巧,竟在一个药铺里看到一个身怀六甲的碧眸女子在偷偷买落胎药,青城知道碧眸在南皓国是皇族的血统,她不知道这个女子是如何流落到西凌,被一个当地的恶霸侵占了身子并怀上了孩子。

    倾城拦下那女子,告诉她,如果这个月份落胎,很可能会一尸两命。

    她答应解救那女子,但那女子必需把孩子生下来后留给她。

    那女子为了摆脱那恶霸,只好答应了倾城,在几个月后孩子出生时,一双眼竟有些琉璃色,这让倾城惊喜异常。那女子在倾城的帮助下,终于可以回南皓,临行前对遗弃的女儿又心生不忍,便留下一个信物,言有一天,若这孩子无依时,可以凭着空信物来南皓国寻找她。

    文绣嫌两个丫环斗嘴烦,便悄悄地靠近另一株树后,虽然视野差了些,但可以听到壁角,她想听听,这些人是如何打皇上的主意,一会她准是要去给皇后娘娘告状。

    文绣正鬼鬼崇崇地想找一个舒服点的位置靠着时,突然听到一个秀女说“我听说这次我们不是给皇上当妃子!”

    有人不信“都进了宫,怎么不是给皇上当妃子?”

    “我也是刚听说的,说是皇上选我们是让我们给一些有战功的将军挑选!”那声音显得有些落落寡欢。

    “哎呀,那怎么办呀,我听说那些将军都很粗鲁,早知道,我就不参选了,我爹还给知府大人送了好多银子呢!”呢呢哝哝的的尾音拉着,听上去就象是江南一带的女子。

    “这或许是好事,听说瑞王殿下到现在还未婚,兴许,我们中有一个会给瑞王殿下挑中!”这声音有些熟悉,可文绣一时想不起是谁。

    “啊,魏姐姐,你是京城里的官小姐,您的消息一定是最多的,我们都听说瑞王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是不是?”少女们一听这消息,马上就兴奋了起来,她们都有耳闻当今皇上专宠皇后,她们入宫前,也是战战兢兢,唯恐将来会被冷落。

    但瑞王就不同了,瑞王还没有王妃!

    啊,原来是魏青鸾呀,文绣啃着拇指的指甲,小脸都涨得通红,她记起来了,是叔叔副将的一个女儿,上回不是听一个婶婶说,叔叔又要纳妾,纳的正是这个魏青鸾么,怎么她也进宫选秀了,还想打兰锦哥哥的主意,想得美!

    “别想了,瑞王早就有小未婚妻了,听说还是相府小姐,自小在瑞王身边长大,不过年纪小了些,听说现在才十三岁!”声音很清冷,也很熟悉,可文绣还是想不起来。

    “阿娅,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文绣前几日就被瑞王赶出府了,这京城里都传遍了,亏你还是京城府寅的女儿,连这点消息也没!”魏青鸾声音透着少许的得意。

    “魏姐姐,这话当真,哎呀,那太好了,我就说呢,那胖丫头怎么能配得上瑞王殿下,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文绣顿时气结,低着头从自已的胸口看到自已的脚,她是牛粪么?兰锦哥哥说她是花骨朵呢,等开了就是最美的鲜花了,你们才是牛粪,喷出来的话这么臭!

    “是呀,这不,秀女一进宫,瑞王马上把文家的丫头气跑了,这不是明摆着么?”兴灾乐祸声一出,马上换得众人的呼应,嘲笑之声频起。

    那边的大妞二妞吵完了,看到身边的小姐没了,急着差点就叫起来,还好大妞眼神好,一眼就瞧到自家小姐在不远那株大树后鬼鬼崇崇地听壁角。大妞喜滋滋地潜伏了过去,除了听到笑声,好象没什么,干嘛小姐的脸臭成这样?

    大妞不解地挨了上来问“小姐,这些秀女打扮得这么漂亮,是不是在等皇上来看?”

    文绣一听,漆黑的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突然压着嗓门,捏着鼻子尖着嗓音喊“皇上驾到!”

    四个字立时把原来欢声笑语的秀女们慌成一团。这些秀女虽进宫有半个月了,但并未见过驾。

    而宫里的教习嬷嬷除了教她们一些简单的礼仪外,也不多传授侍君时所需要注意的,她们一日日闲着难受,只好处心积虑地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御花园中赏赏花,扑扑蝶,希望来个和当今皇上来个意外相遇!

    连着好多天都没有任何进展,大家一边觉得失望之余,倒不象初时那般拘瑾,玩着还得时时刻刻注意是否失了仪态,所以,倒是玩得尽兴。甚至有些少女还掀了裙子在草地上踢毽子。

    文绣看着一群狼狈的少女,掩着嘴咯咯地笑起来,待她见众人安静后,她方慢吞吞地提着长长的裙裾走了出去。

    众人期盼着,却料不到走出来的是一个胖丫头,少女们又羞又失望,有些认出来的,忙转了身就跑开了。

    多数是不认识,有些骂了一句,摆了头就跑开了,有几个气不过,上前指着小文绣“哪来的胖丫头,敢信口胡诌,你不知道这是假传圣旨么?”

    这少女的话马上引起众人的共鸣,纷纷指责着文绣胆大妄为,连这样的玩笑也敢开。

    “胖得跟一头小肥猪一样,果然连脑子也不好使,瞧她她好意思穿蝶装,整一个大飞蛾!”说话的正是跟她穿一样裙子的江南少女。

    文绣嘟了嘟小嘴,对别人取笑她胖也不发作,环了环四周,突然招走把不远处的一个小太监招过来,指了指眼前那些七嘴八舌的少女问“小公公,会认脸么?”

    “奴才会,请文小姐尽管放心!”小公公兴灾乐祸地笑,心里嘀咕着,得,又有人要倒霉了!

    众人听那太监称呼文绣为小姐,更不在意了,还以为是哪一个郡主呢,不过也是跟也们一样,是个仕家小姐,谁怕谁呀!

    “喂,念你年纪还小,过来给姐姐们道个歉,这事算过了!”

    “我才不认你们为姐姐呢,我要认你们做我的婶婶,第三十六号婶婶到”小文绣数了数剩下的人头有六个,又扳了一下小胖指,得意的竖起大拇指朝着自已“到第四十二号婶婶!”文绣得意洋洋,把这些坏心眼的全扔给叔叔来教训,那兰锦哥哥就没机会挑到狐狸精了。

    哼,京城里的人都说兰锦哥哥早就应该选王妃了。她才不信,这回挑了这么多的美女仅仅是为叔叔和卫扬叔叔选夫人,她聪明地预料到,这一次皇上还会挑几个给兰锦哥哥,她得早点做筹谋。

    文绣离开时,突然心里变得很难受,明明差事办得这么顺利,可她为什么突然间这么难受呢?

    她看着花丛间游戏的蝴蝶,突然想起方才有人戏笑她是一个飞蛾,是的,好象叔叔新娶的一个婶婶也在背后嘲笑她,说她胖,说她如果再这样下去,准会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可她的娘亲说她可爱,祖父说她壮壮实实的脸色好看,兰锦哥哥说他最喜欢她健康活泼的模样了,难道,他们都骗她?

    文绣走了几步后,后背便泌出了一层细汗,突然站定,清了清嗓子问“大妞,你说说,我是不是很胖,象”文绣自已双手叉了叉腰,丈量了一下自已的腰身,想起方才那个和自已穿一样裙子的少女,有些失落的认同,确实,那个少女穿得比自已好看多了。

    她突然觉得有些灰心,是不是她太胖了,连兰锦哥哥都开始嫌弃她了?

    准是没错,自从她胖了后,连赐儿都不跟在她后面跑了,在以前,赐儿明明就是她的一个小跟班,可现在呢,连看她的眼神都不同了,一本正经的大人模样,真让她受不了!

    “小姐,您确实”大妞有些为难地笑了笑“小姐以后少吃点肉,自然会瘦下来!”

    文绣坐在扶栏边发了好久呆后,突然站起来,换上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指着不远处经过的一个宫女道“笔墨侍候!”

    那宫女吓了一跳,远远认出是文绣,急忙福了一个身后,去办差了。

    笔墨很快就送了过来,文绣发现没有纸,想了半天,突然伸手解了大妞腰间的一条淡色的带子,咬着笔头发了会愣,最后,执笔,在上腰带中央端端正正地写下一个字“瘦”然后,慎重其事地绑在额上,一脸的慷慨就义表情“从今日起,本小姐要是一天不瘦下来,就一天不解下来!”说完,就风风火火地杀回臣相府。

    雨夜,雷声阵阵,文绣直直躺在竹榻上,揉着扁扁的肚子看着窗外,此时急风骤雨未减,狂风吹得廊下的宫灯左右乱晃着。廊外的美人蕉似乎不甚娇羞,大雨倾盆之下沉沉地低下了头。

    “讨厌的兰锦哥哥”回来好几天了,她一点都睡得不好,每到夜里总是会醒过来,明明她派人去瑞王府把她认的枕子也要了回来,可她就是睡不着。

    今夜就更别提了,晚膳她只喝了一碗清粥,一小叠的水捞青菜,一点油也没有,还不到酉时就饿了。

    但每次想吩咐大妞去厨房弄点宵夜时,她就挣扎着去照照镜子,看看圆滚滚的身材,再看看头上扎的写着“瘦”的带子,就放弃了。

    “我想我的五香蹄膀,我想我的东坡肘子,我想我的蜜汁排骨。”文绣被那宫灯晃得眼疼,呜咽一声,嘴里恨恨地念着,翻了个身,却差点惊跳起来,只见兰锦眉嘴角淡噙一丝浅笑,静静地注视着她,那眸光让文绣有一种错觉,自已不是一个人见人笑,最终连兰锦都嫌弃她的胖姑娘,而是一种让兰锦哥哥呵护在手心之间的世间珍奇。

    “饿了?”兰锦好笑地看着小姑娘额间绑的那个布条,字写得很端正,可能是流了些汗,有些晕开了墨汁,看起来,那个“瘦”字显得特别的“胖”

    小姑娘不吭声,有些呆呆地望着兰锦转不开眼神,她有三天没看到兰锦,其实心里特想,可她还记得那天离去的狼狈,这仇怎么说也不能一下子就给忘了呢?于是,她用力地转了一个身,还故意重重用鼻子挤出一声“哼”!

    外面雨声、风声、雷声交织一片,寝房内却出奇地静,雨夜的空气异常地新鲜,还隐隐带来郁郁香气。

    “绣绣还在生气?不想理兰锦哥哥了,那好吧”兰锦作势站起身,小姑娘一感到身边的榻似乎动了一下,小心肝瞬时颤了一下,双眸微红,带了隐约欲泣的怒意“兰锦哥哥,外面下大雨呢!”话一刚说出口,就觉得这理由留人太牵强,方才兰锦来时,不正是下着大雨?

    尤其是转身后,看到兰锦根本连动都不动,一双好看的琉璃眼就这样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她,脸上不知怎么就开始发烫。

    “是,外面的雨很大!”兰锦突然俯身将她紧密搂起,抱了她在怀中,琉璃眸染了些**之色落在了她嫣红欲滴的唇瓣,捧了她的脸至唇边,深深地吻最终只是落在了她的眉心之上“可兰锦哥哥知道绣绣今晚没吃东西!”

    原来兰锦哥哥并没有把她给忘了,小姑娘易感动的心一下就把心中的记恨全给抛弃“兰锦哥哥,其实绣绣很想你的!”明明是很生气,可这一贴近才发觉这三日来,真的是日思夜想他的怀抱,她用手背擦拭了眼角,很委屈地抱怨“绣绣以为兰锦哥哥不要我了!”

    兰锦的双眸宛若氤氲着,如窗外郁郁雾霭的荷田,生机盎然!

    “绣绣,过一个月后,兰锦哥哥用轿子抬你去瑞王府,好不好?”他自是不能告诉她,大婚前,新郎新娘是不共住,否则会不吉利!

    “好!”文绣回答得大声又干脆利落,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兰锦一下就变了“可绣绣要先把自已变漂亮先,绣绣不想当牛粪!”

    “谁说你是牛粪,你在哪听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很多人说了!”绣绣烦恼了一下,又马上变得开心起来“可绣绣才不信,绣绣只是胖了些,等绣绣瘦下来,一定会很漂亮!”

    兰锦不语,从榻边提起一个食盒,揭开防水的布,打开后,一阵阵的香味传入文绣的鼻息之中,顿时让兰绣精神一震。

    “五香蹄膀、东坡肘子、蜜汁排骨、掌中宝、酱鸭舌、玫瑰露”兰锦一边念着,一边将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的摆在床榻边的案桌上。

    文绣从初时的欣喜,慢慢地转为犹豫,昨后是一脸哀怨地对兰锦指了指额上的誓言“兰锦哥哥,快把这些拿走吧,绣绣看了就更饿了!”

    兰锦轻刮了一下文绣的鼻尖,带着数落的口吻“想吃就吃便是,谁拦你了,你小小年纪正是长身体的阶段,学什么别人要瘦,别闹了,小祖宗,快吃点东西,把身子饿坏了谁能替你疼?这样多好,脸色红润润的,多健康!”

    文绣坐起身子,看到小肚子挤成一条一条的横肉,有些气馁地叹了一口气“兰锦哥哥,可绣绣觉得自已不漂亮,象一只飞蛾!”

    兰锦倾身双手绕到她的脑后,解开那布带,看到她额间残留的墨汁,便掏出怀中的帕子,缓缓拭干净后,微微一笑,面容上不见丝毫端倪“别妄自菲薄,绣绣在兰锦哥哥眼中是最漂亮!”

    文绣摇了摇头,小脸上写满了类恼,神情仿似一朵落败的花瓣没有一丝的生气“可如果有一天,兰绵哥哥发现绣很胖又很丑,再跟那些跟皇后娘娘一样漂亮的姐姐比一比,兰锦哥哥就会嫌弃我了!”

    兰锦环在她腰间的手竟是一颤,难道是他错了?他以为只要他尽心呵护着,她就会无忧无虑地成长。

    他本想,她喜欢吃,他就按着她的口味变着花样给她弄到美食。

    这些年,文绣确实一年比一年胖,但那有什么呢?

    可现在看来,那双泛着红的大眼睛象极了一只小困兽,他的绣绣,开始有了人生第一次的烦恼?

    不是仅仅因为肥胖,而是,她在担心被他嫌弃,这是一种不信任还是一种在乎他的方式?兰锦也没有答案,和文绣一样,他在男女情感上也是一片空白。

    可这种烦恼明明是多余的,他怎么可能有一天会嫌弃她,她是那么年轻,象初升的太阳!

    一缕叹息漫过唇齿,自他口中逸出“绣绣,兰锦哥哥问你,如果有一天,兰锦哥哥老了,你会嫌弃兰锦哥哥么?”

    文绣瞪大双眼,满是无法置信,在她的脑海中,兰锦就象天上下凡的谪仙,根本与“老”字不搭边。

    兰锦一笑,眼底有抹意味深长“绣绣,兰锦哥哥大了你十四岁,也许有一天,你尚风华正茂时,兰锦哥哥已添了白发,你会嫌弃兰锦哥哥么?”

    “不会!”文绣一听兰锦有了白发,那一瞬间竟有心肺皆碎地感觉,眼圈倏地就发红了,应得很大声,那斩钉截铁的娇嫩少女的声音好象一道利剑直直劈开他心房外的坚壳,一颗柔软带着颤动的心就这样在他胸腔内有力地开始勃动。

    “兰锦哥哥永远也不会老掉”小姑娘伤心了,崩不住情绪地落下了泪。

    “那兰锦哥哥,又怎么会嫌弃文绣胖呢?”带着微微冰凉的指尖沾去她眼角欲划下的泪珠,兰锦温柔地直视着眼前尚未长开的小姑娘,没有人知道他等得多辛苦,无关美丑,仅仅因为他是文绣!

    很多人以为,甚至沈千染也是以为兰锦是故意把文绣喂养成小胖妞,省得让人觑觎,可兰锦知道自已不是这样。

    他给她带来美食,仅仅是因为他的文绣爱吃,这个年纪就是吃胖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健康,只要活泼,过得随心随意,胖一些,丑一些又如何?

    就在他的手指与她眼角肌肤相触的一刹那,难以言喻的微妙触感,明明是带着冰凉,带着淡淡的薄荷气息,却如炙焰一般击中了她的心田,一种莫名的悸动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

    她竟很喜欢,很喜欢!她忍不住越来越靠近他,就这样,一直靠在兰锦哥哥的怀中,一直看着他!

    可是,当她看到他的眸光里映出自已那张圆鼓鼓的小脸,尤其是那明显的双下巴时,绣绣眼中的神彩一下就悉数灭尽,她低下首,喃喃自语“可绣绣想变漂亮!”文绣眼里分明有了动容、有着矛盾,可她仍继续挣扎着“兰锦哥哥看到漂亮的绣绣一定会更喜欢的!”

    兰锦瞳仁晕出些笑意,这是女为悦已者容的美好,他嘴角微扬“绣绣就是绣绣,和漂亮不漂亮没有关系。如果兰锦哥哥仅仅是喜欢外在的东西,兰锦哥哥天天照镜子就够了,这天下,绣绣有看到比兰锦哥哥还漂亮的人?”

    文绣张了张口,顿时呆住,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是呀,就算是皇后娘娘也没有兰锦哥哥漂亮的,兰锦哥哥的眼睛是世间独一无二,象一颗璀灿的宝石。

    可她明明觉得兰锦哥哥的话有些古怪,偏生就是挑不出哪不对劲,正在琢磨间,一块润滑的带着五香的肉就滑进了她的嘴里,所以积蓄起来的努力瞬间瓦解,文绣甚至来不及细细碎咬,就急急地吞进了腹中,又迫切地舔了一下唇瓣上的余汁,心道:好香,好香,今天先不想了,填饱肚子再说了。

    可兰锦没料到的是,几天后,文绣离奇地失踪了,那一夜,他在空荡荡的寝房足足发呆了一夜,脚边是打落的食盒,汤汁溅在他的衣袍,他却毫无所觉。

    在这样的炎热的夜晚,心底却弥漫起酷寒的绝望,他知道,是绣绣要走的,否则,她不会连床榻的枕头都带走了。

    第二日,兰锦打探到文绣失踪前最后见的一个人后,直杀进皇宫御书房。

    郝公公看到瑞王殿下,上前做了个请的动作,也不通报,直接让兰锦进去,看这情形,他是来对了,沈千染既然知道自已会来,就说明了,文绣确实是在她的手上。

    可步进御书房的那一瞬间,兰锦却突然不想去打破这眼前的温馨。

    兰亭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指导着兰缜赐如何批阅奏折,兰缜赐有什么疑问时,父子俩会悄悄地讨论着。

    兰缜祉端坐在另一张小桌小椅上,一身白色的锦玉将小脸衬得如冠玉,他小身板挺得直直的,正在握笔练字,神色庄注而认真,竟象极了兰亭幼时在学堂上的模样。

    而沈千染和女儿兰缜平正坐在地毯上,母女俩头挨着头一起摆着一堆的积木。

    所谓岁月静好,莫不过如此!他突然就想起了远在江南竹门镇的父皇,他终也是盼到了圆满!如今,只有他是孓然一身!

    是的,幸福每个人都有,独独缺少了他!没了绣绣,这些年的等待如同成了一场笑话。兰锦呆伫着,似变成了一尊冰冷的石像,眉宇之间,只有无尽的悲意与疲累——

    兰亭先发现,轻轻咳了一声,沈千染抬首望向他,他便指了指门口的兰锦。

    沈千染在女儿耳边轻轻交代几声后,便随兰锦离开,兄妹俩也没走远,就绕着御书房后的花圃转着。

    兰锦觉得与一个聪明的女子交谈省了很多的力气,因为他还没开口问,沈千染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给兰锦“绣绣留给你的!”

    绣绣的字是他教的,他自然一眼就认出是绣绣的笔迹,而信中的语气也如绣绣一样,干脆利落:兰锦哥哥,绣绣要瘦瘦瘦!所以,不要找绣绣!不出半载,绣绣一定美美地回来做兰锦哥哥的新娘子!

    透过这一张薄薄的信纸,兰锦仿佛看到一双乌亮眼睛盛着满满情绪在对他说:兰锦哥哥,等绣绣回来!

    那一刻的怦然心动,既使下一刻,随着天地化为尘埃,他亦没有遗憾!

    沈千染见兰锦方才冰冷无温的琉璃眸此时已盛满温情,展颜一笑“她进宫来找我,问有什么办法在一个月内瘦下来,她说她不想在及笄那天被所有的人取笑!她知道及笄过后,哥哥会迎她过门,她说她要做一个美丽的新娘子,让京城的人都说七王妃与瑞王殿下很般配,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所以,她想避开哥哥一个月,她说,在哥哥的身边,她没办法改掉饮食习惯!”

    “一个月?”可信中分明提的是半年,兰锦的心颤的历害,他不知道自已原来可以兴奋、紧张到这层度,那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是阿染的提的议,一个月如果强制瘦下来,可能会伤及内腹,半年安全些。哥哥,你放心,把绣绣交给我,半年后,我一会还你一个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绣绣!”

    “她在哪?”兰锦一问出口,似乎有所联想,嘴角扬开的温恬地笑意甚至来不及敛尽,但琉璃眸色已冰凉“阿染,你实不必如此,至少要问问我的意思!”去年,他曾带过绣绣去江南看过一次父皇,原是想在那渡过夏天,可谁知道恰逢宁常安回江南竹门镇给她的娘亲金怡兰办周年忌,并与兰御谡相逢!

    他知道后,当夜就带着绣绣离开!

    沈千染没料到兰锦竟这般通透,是的,她是将绣绣送到了江南宁常安的身边。

    她知道兰锦一直无法对宁常安释怀,在宁常安留在天行山那五年里,兰锦从不曾去探望过。

    如今,多了一个绣绣在其中周旋,这条路会好走许多。加上,宁常安医术高明,可以合理安排绣绣的饮食,让她在健康的前提下,减掉体重!

    既成事实,兰锦也不愿再纠缠在这问题上,宁常安于他已经成为一块他不想握住的火炭,因为曾经被烫得皮焦肉烂,他敛下情绪,复看了一遍手中的信,低叹“胖或瘦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宁愿与他分开半年不想见?余下的话他堵在心头,说不出!

    沈千染摇摇首,抿唇扯出一个勉强算得上是笑的弧度。“哥,或许这对你不重要,但对绣绣却是极重要。阿染是个过来人,知道一个孩子自小在别人的嘲笑声中长大,她的心性会越来越迷失,变得不再自信,快乐也会悄悄远离。绣绣天性乐观,或许一时半会不会明显,但总归心里会留了些阴影。何况,少女一生中最美好的梦就是出嫁那天,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已成为世间最美的新娘呢?”

    兰锦静静听着,看着沈千染的脸渐起思度之色,想起这个妹妹曾经也是红颜枯骨,面对嘲笑一步步艰难地走来,这种痛难道他要让他的绣绣去偿试?

    是的,是他勿略了,他以为,只要他给她足够的信心,她就会有自信对抗一切外来的伤害,可绣绣毕竟还是未成年的孩子,否则,那一晚,她不会泛着红红的眼睛说自已是一堆的牛粪!

    三个月后,瑞王府。

    今日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西凌瑞王殿下要娶亲了。

    此时,瑞王府大门上的金字排匾已换上了“锦绣良缘”四个字,是当朝皇帝亲笔所书,并让江南的金装玉库打造,今日一大早卯时初刻,在吉庆的暴竹声中挂上。

    而瑞王府从三天前就开始张灯结彩,从上至下的丫环婆子无一不身着大喜之色,准备迎接他们的七王妃,当朝臣相文志斌的孙女文绣。

    所有的人的脸都呈着喜庆之色,唯独是洪齐,因为除了兰锦外,只有他知道,新娘子并不在臣相府,或许如兰锦所预料今日她会顺利到京!

    但他没这么乐观,毕竟千里迢迢,路上稍一耽搁,这吉时就过了。

    他左右焦急地徘徊在喜房门外,偶尔站定时,透着雕花的窗棱看着里面的兰锦。

    此时,兰锦一身大红吉袍,正襟坐在窗前,窗外繁密的枝叶将秋日的暖阳低低地折射进来,斑驳光影在他的的脸侧投下淡淡的朦胧,象一幅精美的画卷!

    看着瑞王殿下如此淡定的模样,洪齐也就稍稍松了一口气,可随着外面迎亲的媒婆来传报,时辰到了,新郎应该去相府接新娘子时,洪齐的心又重新被吊了起来。

    兰锦一笑,卷着袖风走出喜房外,他至始自终都相信,他的绣绣不会让他失望。

    他没有依着文绣等上半年,一个月前,他就开始筹备婚礼,双方的庚贴已被他送到皇家祠堂供在了列位先帝的牌位前,过了七天后取下,文绣的名字就这样被载入了皇家典册之中。

    婚讯早已传遍西凌的大江南北,他相信,文绣会比所有人都知道京城的消息,他要等她提前回来,这一次,他想让她主动,慢慢地走近他的身边!

    瑞王府外是帝王的黄龙骑身着黄金战甲,他们奉了帝王圣旨今日随瑞王接亲,见到一身倾天红袍的瑞王,全城来观摩的百姓都惊动了,他们早在天未亮就守在这,想一睹瑞王的丰彩,果然,如传说一般,美得倾天绝地!

    在人潮涌动声中,兰锦上了坐骑,一路鲜花、乐曲陪伴来到了臣相府前,下马,身后的轿子也停下,众人的眼光都一致地看向紧闭相府大门。

    也不知等了多久,在人群开始有些窃窃私语之时,大门突然打开了,一身大红喜袍的新娘子在左右丫环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

    大红头巾随风迎动,只让人略微看到那洁白小巧的下巴,盈盈的腰身在大红玉带的束缚下,新娘子略显娇小的身材变得有些修长,当她盈盈从台阶上步下时,兰锦不合礼仪地几步迎了上去,在媒婆蹲下身准备背新娘上轿的那时,牵住了她的小手。

    因为他在她裙动的那一瞬间,看到这小姑娘竟穿着不同色的袜子,一边是白色,一边是大红,显然是仓促间换的。

    “来,绣绣,兰锦哥哥牵你!”双手紧紧缠上那一瞬,倾天的幸福就这样从九重之上落下,兰锦那一双琉璃眸映满了秋日的暖阳,他的眸光仿佛透过厚厚大红头巾,与她的眸光相交。

    那一笑,天地无光,既使过了二十年,西凌的百姓心中依然记下新郎牵着新娘时,那留下的一抹笑容!

    他本想今日一直抱着她,现在,反而担心藏不住她的裙底风光,只好牵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向软桥,在放下帘子的那一瞬间,兰锦在她耳边留下一句“绣绣,你穿错袜子了!”

    “啊?”文绣一惊,一把揭开头盖,瞬时,围观的百姓都眼前微微一晃,似乎看到一个美丽的少女瞪着一双灵动的黑眼睛,人群中瞬时有人笑起“啊,新娘子好漂亮呀”

    ---题外话---

    亲们,我们相约在新文凤御凰:第一篡后

    够2000粉丝值的亲欢迎来月的qq群:249193535,月新文的进展,及兰亭和沈千染的小番外还会在群里续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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