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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小说网 www.78xs.cc,凤凰斗之携子重生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西凌,泓睿二年,秋!

    皇宫御花园花丛中,一个粉妆玉琢的瓷娃娃,额心一颗米粒大的朱砂痣殷红欲滴,正埋着头捣鼓着。

    “你养这些花花绿绿的蛇干什么?”明黄的靴子靠近。

    “咬你!”小孩头也不抬,稚嫩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如果你晚上时间偷偷进我娘房间,我就放毒蛇咬你”自兰亭和沈千染从大婚后,小家伙就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但随之而来的,因为沈千染的十九岁死亡的命运提前了两年,父子同心,都在想尽办法为沈千染逆天改命,所以,倒是相安无事。

    但一切结束后,小家伙因为再次施了秘术,三年内对前世的记忆将全部消失,所以,此时的赐儿还依然是个四岁孩童,他依赖沈千染,习惯夜里和娘亲一起就寝。

    可所有的人都告诉他,他的父皇和母后是夫妻,所以,名正言顺一起同床共枕全文阅读。小家伙觉得危机重重,感到自已的娘亲要被人抢走了。

    白日里还好,要跟着太傅读书,可到了夜里天一黑,小家伙就开始没有安全感到,总是赖在兰亭和沈千染的寝房之中,故意蹭上沈千染的怀中,左亲亲,右亲亲,打了个倦倦的呵欠,软软一声“娘亲,赐儿最爱娘亲了!”直把沈千染的心柔成了一团绵絮,抱着儿子再也舍不得放手,于是,一张龙榻又睡了三人。

    沈千染自从那次在永恩寺亲耳听到小赐儿和文绣的“洞房”一番无心之语后,再也不肯当着熟睡的小家伙面前与兰亭亲热。

    两人大婚后,沈千染元神渐弱,兰亭顾虑沈千染的身体,几乎是在禁欲,这会,好不容易扫除一切障碍了,儿子却来捣乱。

    兰亭欲求不满,又不能明着跟儿子争宠,只好诱着儿子达成协议,一个月让小家伙四晚单独和沈千染一起睡龙榻。其它时间,小家伙必须自觉主动地回自已的寝房就枕。

    小家伙虽小,脑子倒是机伶得很。他虽然夜夜缠上娘亲,可第二天晨起时,都发现是在自已的寝房里醒来。

    他知道是他的父皇总是夜里头使坏,小家伙很愤怒,他也曾想假装睡着,然后把使坏的父皇当场纠住,但夜里头他总是熬不过睡意,所以,回回与他的父皇较量都以惨败告终。

    既然如此,小家伙想想,还不如答应了父皇的条件,于是,小胖手拿起毛笔,就义式地签上了自已的大名。

    兰亭以为自已一役打了个胜战,终于可以保住自已的福利,可第一晚开始,兰亭就休会到什么叫孤枕难眠,辗转反侧了半晚,耐不住了,偷偷地想混进沈千染的寝房。

    小家伙以为终于可以美美地和娘亲两人睡一觉,可是一觉醒来,发现,还是三人行!

    小家伙不乐意了,开始花样百出地捣鼓起来。

    “赐儿,那是父皇和你母后的房间!”兰亭再一次纠正,看着四岁的小家伙,一脸气咻咻的小模样,蹙眉,其实小家伙不是四岁,这小子前年施了法后,对前世的记忆消失,但小家伙的神识迟早会恢复,届时,小赐儿的灵魂记忆中有着前世凤南臣的记忆。

    只要这念头一起,兰亭一幻想到将来有凤南臣记忆的小家伙腻在沈千染怀中时,心里说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赐儿,男子汉大丈夫”

    “我是小孩!”小家伙撇撇嘴,毫不客气地打断兰亭的话,不愿上当“儿臣才四岁,太傅说了,五岁才是大人!”

    兰亭嘴角轻轻一挑,正色地问“赐儿,你长大了想不想保护你娘亲!”

    小家伙“哼”了一声,小脸戒备地看着兰亭,刚想开口回应,兰亭却轻笑地打断小家伙“其实赐儿的娘亲不需要赐儿的保护,赐儿的娘亲有父皇保护,赐儿只要乖乖地做你娘亲的贴身小宝宝就行,什么本事也不用学!”

    小家伙的小小自尊心受到了伤害,琉璃眸微微一红,站起身子,不高兴地冲着兰亭挥了挥小拳头,咬着牙抗议“才不是,娘亲说赐儿最历害了,赐儿会针针!”

    “光会医术有什么用?父皇问你,如果有人想刺杀赐儿的娘亲,父皇刚好又不在你娘亲的身边!”兰亭顿了顿,蹲下身与小家伙平视着“就象上次,赐儿的娘亲被人劫走的那一次,哦,对了,这事赐儿不记得了,父皇只是举个例子,如果有一天,娘亲遇到危险,而身边只有赐儿时,赐儿你是不是没办法护着?”

    “会的”小家伙很没底气地嘀咕一句,垂头丧气地低下头,小脸红得更盛,却找不出一句理直气壮的确反驳之话。

    兰亭一笑,眸中闪过浅浅无奈,拍拍小家伙的肩膀柔声安慰道“赐儿不必难受,父皇今日挑了二十个女娃儿,她们和赐儿年纪一样,最小的那个还比赐儿小上一岁。明天开始,她们会去暗卫营学本事,等她们长大了,她们将会成为你娘亲最贴身的护卫!”

    小家伙眼睛瞬时一亮,如打了鸡血般地挺起小胸膛,娇嫩的声音透着兴奋“赐儿也要去暗卫营学本事,赐儿长大要保护娘亲!”

    “赐儿真是好孩子,可是——”兰亭一脸的为难之色,思忖了许久方道“只是你娘亲担心赐儿吃苦,恐怕会不同意,算了,这话算是父皇没说过,赐儿就接着好好玩你的蛇!”兰亭站起身,转身就要离开。

    “父皇!”小家伙几步上前揪住兰亭的袍子,在兰亭转身的那一瞬,小家伙眼睛儿一转,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气乎乎甩了兰亭的衣袍,悻悻地蹲回到地上,闷声闷气道“儿臣会去说服娘亲的,父皇不要用激将法,儿臣可不是笨蛋,哼!”琉璃眸中满是嫌弃,把最后一只蛇收进蒌子后,站起身,拍去膝头上的尘土,看着一脸似笑非笑的兰亭,掀了掀小眉头“儿臣知道父皇是想打发儿臣,哼儿臣不跟父皇计较,可儿臣想告诉父皇,您都这么大了,还好意思天天跟儿臣抢娘亲!”

    兰亭心中窃喜,脸上神情不动,这太子太傅果然合他心意,他交代的事这么快就办法,给这小家伙洗了脑,今日他稍一激将,果然小家伙就迫不及待地想进暗卫营。

    兰亭要将赐儿送进暗卫营,主要是考虑到赐儿虽有一身医术,但对于一国太子而言,医术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及早让赐儿学会如何对抗刺杀,如何判断来自身边的危险,这些本事也只有他的暗卫营才可以学得到。

    赐儿迟早会继承大统,这些生存技能对小家伙的将来有实质性的帮助。

    二则,兰亭准备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把小家伙送进暗卫营也有护他周全之意。

    而京城方面,他决定让他的舅父信义候摄政,监视着淮南郡一举一动。

    从这半年所得的消息分析的结果可预知,京城与淮南一战的时机快至,他要微服去一趟西北,确定邢荣是否孝忠于他。

    邢荣最疼的嫡女邢雪妍,也就是他曾经的暗卫之一高池,四年前,因冒犯了沈千染,被他处于极刑。邢荣是个将才,他在西北是从小卒混起,一步一步地登上了西北大将军之位,所以,由他镇守西北无疑是最佳人选。

    但邢荣生性多疑,三年前,他远赴西北抗外族时,邢荣尚能配合他的调谴,因为当时的皇帝尚是兰御谡,加上淮南当时与西凌的关系尚未处于僵持。

    但如今又隔了三年,兰亭登基,兰亭不排除邢荣对兰亭产生了忌惮之心。

    生性多疑的人,自然在兰亭登基后,会百般猜测兰亭会因邢雪妍而迁怒于邢家,毕竟当年邢雪邢开罪的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所以,一旦淮南王的军队看准了邢荣这个弱点,就会趁机离间,一旦邢荣反,那西凌要打下淮南,很可能就得花上十倍的力量。

    所以,他在攻打淮南前,要先把西北稳定下来,就算邢荣有坐山观虎斗之心,他也要先砍下他的人头,换上卫扬。

    一个月后,西凌西北开州。

    开州位于西凌西北偏南之地,西临外族,南临苗疆,是西凌的军事要塞。

    在开州的最西位置的泰合城,有西凌大将军邢荣的驻军三十万,离泰合城三百里地的永合城,是开州最南端的一个商贸重镇。自苗疆十年前归于西凌统治,外族又被兰亭趋逐出境后,西北宁静了整整四年。百姓经历了休养生息后,这几年间,最快速发展的就是三地的贸易往来。

    从三合关入西北,一路所见的景色和京城的迥然不同,千年风沙将蓝天染成黄色,低矮的建筑,大街小巷闲人极少,唯见穿行的骆驼运载着一桶桶的水。

    可到了西北最南端的永和城,到处是绿色的植物,气派的花岗砌成墙面的高大建筑,古象牙色窗棂,装饰金碧辉煌,气势恢宏,到处是鲜花和绿树环绕,竟宛似人间仙境。

    兰亭放下窗帷,车驾内,素色的蜀锦流苏绡帐,四角的纯金扶手,灼灼发出幽光。两旁各有一个巨大的琉璃柜,既可放置东西,又可供休憩。

    他靠在车驾中央,眯着眼看着怀中正睡得香甜的青衣女子。

    无法形容那张睡颜,浓密而长的睫毛静静流泻着,乌黑的发丝凌乱的铺陈在男子的胸口,或许是因为车驾内太过温暖的原故,她略显苍黄的双颊晕着淡粉,纤巧的下巴下,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细致柔滑的肌肤,也是染着薄薄的绯红。

    兰亭隔着一小会,又亲吻上了她的前额,复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嘴角始终微微上扬。这次出门,沈千染连身边最贴身的水玉也没有带,一路上都是他亲自在照看她的生活起居。

    随行的暗卫近千人,都扮作南北客商暗中护主,第一批探路的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前往开州各个要塞,随时恭候圣驾。

    帝王坐驾后,随行的另一辆马车里安排了五个人,车头坐着卫扬和高漠两人,在车头前设了防沙罩,此时两人正悠闲地靠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

    车内坐着钟亚芙和随身保护她的女卫。女卫正盘着腿坐着,而钟亚芙正睡得香甜。

    车尾与行李相挤在一处的竟是杨邹琦,此时,他眯着脸,整个身体都用一张布罩着,一路的飞沙倾面,他身上的一块厚布上已经积了层沙子,远远看上去,已经快辩不出原来的花色。

    钟亚芙会随行,是沈千染的意思,主要原因是今年春季,在西北的永合城的一个叫边齐燕的大商贾从她的京城钱庄提走了白银一千万两,说是以二分的利借半年,当时抵押的是永合城的一家战马场和七家永合客栈。

    当时,钟亚芙见数额巨大,也不敢轻易应了下来,便请示了沈千染。沈千染派人去西北暗中了解后,确定此人的真实身份,并确认了那马场上的三千只马匹是战马。所抵押的东西确实是物有所值。

    若以纯经商的角度,这无疑是一笔可以做的买卖,但以当前西凌的局势而言,稍一深思,就知道这里面的盘算很深。

    如今的西凌局势可谓是复杂多变,其一是兰亭登基时废了赵家,天子龙卫可用的不到三分之一。

    其二,江南灾患经过一年的修养生息,淮南王的元气渐渐恢复,兰亭从暗卫得到的消息,兰御风已是蠢蠢欲动,连连与淮南各部大将私会,并在积极囤积粮草,与淮南军开战已是势在必行。

    其三为了南疆的局势,兰亭在短期之内不可能动赵家在南疆的势力。虽然赵家谋反证据确凿。兰亭灭了赵家后,以赵家在南疆的后人没有参与谋逆,且坚守苗疆有功,下旨恩赦并让赵家后人保有官职!但此举并不能保证赵家的后人肯全心全意为朝庭守南疆,就算赵承恩在其中斡旋,赵家不乱,也难保赵家的人不疑心朝庭终有一日会将赵家连根拨起。所以,一旦兰亭对淮南宣战,难保南疆不与淮南联手。

    但如果西北大军能够与朝庭一心,那三十万的兵力足够牵制了苗疆,让赵家绝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西北目前是战局关健所在。

    此时出现边齐燕,不排除边齐燕就是淮南王的人,而以马场抵押借走一千万两银子这一举,只是试金石。

    相信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钟亚芙是为皇后打理钱庄,能为这契约生成拍板的也只有沈千染一人。所以,沈千染若不签下这契约,边齐燕就会离间邢荣,以朝庭在防患西北,担心西北会生乱,届时马场和客栈都会遭劫,所贷出的这一千万两银子一去不复返,来警示邢荣,兰亭对他的猜忌之心。

    若是沈千染签下了这契约,虽然淮南谋动策反邢荣少了有力的依据,但很可能这笔银子会打了水瓢。只要契约时限一满,边齐燕便事先将马场的马换成老弱病残,届时,这一笔钱就成了淮南大军的军饷了。

    沈千染思虑一番后,当机立断授命钟亚芙签下这个契约,并派人去西北监视马场的动静。

    如今离偿还银子尚有一个月时间,沈千染提前到此,一是防止边齐燕把这些战马悄悄换成一批老马,二是,若确定了邢荣只想坐山观虎斗,而无谋反之意时,先给他吃上一颗定心丸,说到底,兰亭当初也是为了她而杀了邢雪妍,这个结,如果由她来打开,就会永绝后患,毕竟邢荣比卫扬更适合镇守西北。

    至于杨邹琦,在钟亚芙与杨家断绝关系并搬出杨府后,杨邹琦方意识到,这一次如果他再听杨夫人的话,那他与钟亚芙的缘份就真的走到了尽头。

    他不顾杨家的反对,不但不肯写下休书,还执意搬出杨府,在钟亚芙下榻不远处的地房租了间小民房,去钟亚芙所管理的钱庄里找了个帐房的差事,就这样开始了追妻之旅。

    杨邹琦能争取到随行,是因为沈千染看到了杨邹琦的努力,再加上,沈千染从自身的幸福得到感言,再强的女子也禁不起孤寂岁月,如果杨邹琦能够真正履行他和钟亚芙之前的誓言,那何不给这夫妻俩一个机会。

    不过,同意归同意,途中却也没少让这公子哥儿吃苦,沈千染放下话,如果他耐不住,可以随时回头。

    杏苑楼是永合城最大的客栈,地处城中黄金地段,三地往来的客商在这打尖住店数不胜数。

    近午时,两辆乌蓬的马车远远地朝着客栈方向驶来,站堂的伙计一瞧就辩出这马车来自江南。西北的马车多数是以代步为主,所以,车身简单厚实,象这种宽敞、舒适的马车,一般都是江南商贾喜用。

    待马车靠近时,站堂的伙计吃了一惊,只见车辕上的马通身雪白,毛发没有一丝杂质,四肢蓬勃健壮,而马车四柱晶莹,用的竟是汉白玉雕砌而成,马车四壁更是极尽华贵,皆为黑檀。

    杏苑楼的门口站堂的伙计,先是被那极少见的马车所慑,如今再瞄一眼第二辆马车上的人,车夫的左右各坐一人,左边一个男子一身普通的黑色劲装,周身却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一看就是武林高手。而另一个蓝袍男子,虽说身上所着的蓝色锦衣在这富庶之地并不少见,但那气势就看出不是一般的寻常百姓。

    两人左右下了马,黑衣劲装的男子几步上前,走到第一辆马车前,双手作揖似乎说了什么,声音很轻,加上客栈的大堂传来吵杂之声,伙计也没听请那劲装人在说什么。

    另一个蓝袍的男子亦同时掀了第二辆马车的轿帘,里面走出两名女子。

    一名也是黑衣的劲装的瘦小女子,发饰很简单,长相也不出众,但那一双眼极锐利,触上之时,伙计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另一个紫衣女子倒是模样生得极好,鹅蛋脸,柳眉杏眼,举手投足间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三名伙计躬着身,训练有术地上前,一名准备迎客,两名分别拉住马儿,马车的车夫马上抬手制止,冷冷地瞥了一眼伙计,示意他们不要靠近。

    那眼神和方才的黑衣瘦小女子竟如出一辙,两名伙计缩了一下脖子,退开一步,马上明白,这马儿果然不是寻常的马,有专门的养护。

    “客官,您这是打尖还是住店?”迎客的伙计哈着腰,操着一口别扭的江南话。

    “弄一桌菜,再来四间上房!”黑衣劲装的男子巡了一下四周,恭身道“主子,到了永和客栈!”

    两名伙计领了差,应了声后马上转身进客栈安排。

    留下一名伙计执路。

    马车内却毫无动静。

    伙计看到第二辆车的人已全候在了第一辆马车的周围,个个神情恭恭敬敬地等着,脸上无一丝不耐之意。

    伙计心想,或许这才是正主。

    “我有些困,再眯一会!”沈千染将头靠在他的胸前,昨夜里住的客栈极吵,扰了一夜无法入眠,在马车上,虽然这车是避震的,但她还是睡得不安稳,方才好不容易才睡了过去。

    伙计等了大半会,刚想进去看看里面安排的情况,却听到身后的轿车子里传来一声动听的女子娇柔之声。这在西北之地,南北来客中,也不乏女客,但多数是行走江湖的女子,怒骂谈笑时与男子无异,何曾听过这样委婉如涓涓细水的声音,那伙计忍不住转身,想看看轿内的女子是何模样。

    “你一路上都没吃好,先下马车,好好吃些东西,一会再睡!”兰亭支撑着她柔软的身体,细碎地吻密密匝匝地落在她的后颈,兰亭对沈千染总有一种灵魂记忆带来的疼痛感,每一次抱着她,就想把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给她,怎么宠也宠不完,怎么怜惜都不够,就象眼前她在他的怀中,明明是这样紧密的相拥却填不满他空虚“况且,我们的两个宝宝也该吃了,乖”

    夏天时,沈千染怀上了,但她在与边齐燕签下契约之时,便料到有西北这一行,她担心兰亭届时不肯让她远赴西北,所以,暗中瞒了下来。出行时,腹中胎儿才不到两个月,谁知刚行几日,开始孕吐,加上腹中是双生,肚子涨得很快,沈千染见瞒不过,只好如实交代。

    原说这出远门,兰亭也是思虑再三,要不要带上她,但终是自知耐不住长时间的分别,又不放心让她离开自已的视线周围,便吩咐暗卫营的机关勇打造了一辆特殊的马车,不仅防震,而且防火爆防弓箭。

    知道沈千染有孕时,兰亭一下就惛了,当真是喜忧渗半。喜的是,这一次,他可以全程呵护她整个孕程,免她惊、免她扰、免她离流。

    可此时,他们一行人正行在半途,若派人护送她回京,他如何能放得下心,但如果跟他西行,他也难保不会遇到险情。

    思虑在三后,他决定加派暗卫前方探路,并放缓了西进的速度,这一路原本是十天的路程,走走停停地竟达一个月。

    沈千染揉了揉双眸,在兰亭的扶持下坐起身子,透过天青色的窗缦,看到钟亚芙紫色身影,心想,再困也不好让她们等着,便点了点头。

    兰亭起身,高漠已掀了帘子,兰亭扶着沈千染,出了马车,兰亭先跳下。

    驻足的伙计及四周带着探寻的小贩的眼睛瞬时一亮,当中间或夹杂一些人的沉重呼吸,只见,一身锦衣白袍外罩透明轻纱的年轻男子立于乌黑椽壁的马车旁,白衣迎风鼓荡,有如冬日寒霜白雪,神情淡淡,嘴角微含一丝浃浃暖阳,凤眸潋着滴滴柔情专注投在了马车的帘内,这一画面,瞬时成了西北的一道娓丽风景。

    众人只见他,长臂缓缓牵出另一个青衣女子,那女子动作缓慢,低头看着脚下的路,那一头乌发在阳光下泛着亮丽的光泽,这青衣女子虽然一身衣饰极仆素,但她发髻上斜插的一支碧玉簪,一看色泽通绿,水头足,尾头还有带着红色的血丝,就知道足抵万金,众人不难猜出这青衣女子的身份定是这男子的妻子,不觉屏息跷首以待——

    杏苑楼的伙计站得最近,虽仅是粗粗地看了那女子一眼,心中也不免感到失望。他方才从那男子的举手捉足间看出,这男子极宠爱那女子,看两人眼神交汇,倒象新婚燕尔。原本心想,要世间怎么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如此风神玉郎的男子,却在那女子一抬首间,所有的想法都成了叹气,虽说那女子的容貌谈不上丑,甚至还算是中上之姿,可惜与这风神玉朗的男子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txt下载。

    待她走到边缘时,那男子将她轻轻横抱在怀中。

    “我自已走!”沈千染见满街的人都往她们这边看来,不习惯地扯了一下兰亭胸口的衣襟。

    “你坐了半天的马车,此时脚哪有力气!”兰亭见她脸颊飘起两朵红云,知道她害羞,便腾出一只手将她的脸往自已的脖子处轻轻一按,轻笑道“况且,你易了容,这天下谁识得你!”

    沈千染原不是个矫情的女子,何况,自从兰亭知道她有孕后,她的双足就不曾落过地,到哪,他都小心翼翼地抱着,唯恐她不小心碰了或是磕了。

    这样的关爱,难免让她想起彼时怀着赐儿却和倾城千里迢迢离开西凌,一路又要避开眼线,只能随镖局往南。那赶镖的都是一路在赶,风餐露宿,常常连半个月都洗不上一次澡。

    伙计做了个请的手式,脸上堆满了招牌式的笑“贵客有请!”

    兰亭抱着沈千染走进客栈,客栈极大,光一个大堂就能容上两三百人,摆着四张长达两丈的长桌,供客人一起进食。此时,一楼大堂已满坐,里面坐的人凭着衣饰不同,可以看得出有些来自西凌,有些来自苗疆,也有不少操着一口的外族话,象是来自北蒙。

    他们也注意到兰亭的一行人,见兰亭抱着个女子进门,一个穿着羊皮袍子的大汉大口喝着手中的羊奶,咧着嘴大笑“这西凌的娘们就是龟毛,连路都不会走,要个男人抱!”

    兰亭、卫扬和高漠等人在西北打过战,自然听出这大汉是异族的人,听得出这大汉嘴里嚷着,其实并没有恶意,也不介怀,但是店里的伙计怕冲突了兰亭,朝那汉子嚷了一句“达里,喝你的奶酒,喝完回去窝你的热炕头,抱你家的女人,在这酸啥呢?”转头对着兰亭一揖,满脸是笑“贵客,这汉子爽性,没啥恶意,您别介怀,请上楼!”

    楼梯上辅着地上铺着藏青色莲花花纹地毯,楼梯的扶手还砌上了防滑的雕饰。

    楼上的大堂小很多,有十几张八仙桌,客人相对少很多,但靠窗的好位已经被一群人占了。卫扬扫了一眼,瞧出这一行人似乎并非商旅,一桌由四张八仙桌拼成,十余人围坐着,个个衣履华美,有几个腰上缠着兵刃。

    靠窗的主座上是一名四十多岁身穿灰袍的中年男子,与卫扬眸光一交错时,眉宇间瞬时聚了一团锋厉之色,坐在他的左右是两个女子,左首处从衣饰中可辩出是正妻,年纪也不大,似乎二十来岁,右边首坐着红衣少女,相貌不俗,此时眸光正微微出神地落在兰亭的身上。靠下的还坐了绿衣少女,看年纪更轻,可能不过十六左右,看到兰亭时,脸上漾出了些粉色,待看到他怀中抱着一个妇人时,忍不住想细细瞧,可沈千染的脸半埋在兰亭的脖颈上,只留半侧的脸,看上去,皮肤略带了些黄。

    还有一个绛衣的少女,撇着一张嘴看着兰亭怀中的沈千染,神情满是不屑之意。

    在那男子的身后还站了两个妇人,看衣饰象是妾氏的身份。

    另有几个中年妇人,青年男子,年轻少女数人,个个容貌都甚好,还有几个丫环奴小厮模样的人,正围着众人侍候着茶水。

    钟亚芙见众人的眼光都落在兰亭和沈千染的身上,她怕沈千染不自在,便低声问旁边带路的伙计“不能腾出一间包厢?”

    伙计灿然一笑“贵客,您一定是京城里来的,瞧你的口音就听出来了。不瞒贵客,在我们西北是不实兴有包厢的,这里的南来北往的人多,要是弄个包房,来的三两个人租个包房,这得多浪费地呀。”伙计将她们引到两张方桌拼成的一条长桌前“贵客,这是二楼,坐的都是雅客,一起来的搭成一桌。如果是一楼呀,有位就凑合着坐,全是拼在一起。”

    众人坐定后,伙计很快就吩咐先上几样菜,不怪这客栈的生意如此火爆,上的菜竟全是江南的名菜,有几样还是适合孕妇。

    卫扬拿着菜牌又点了几样当地的菜式,朝着钟亚芙展颜笑道“这煮全羊极滋补,和西凌的煮法完全不同,没有混药材压臊味,可吃起来却一点也不腥膻!”

    兰亭长臂环着沈千染,掌心习惯地在她的腰侧轻轻地婆娑着“卫扬最爱这一口,他府里头还特意请了个西北的厨子,可怎么做也做不出那味。明明用的材料一样,连羊都是从这里运过去,可吃起来就不同!”

    “是水质的原因,西北多风沙,水井打得很深,所以,水质可能与京城的水质有所不同。”钟亚芙善茶道,所以,她懂得各地水质的区别,哪一种茶叶用哪里的水质可以泡出最上等的茶。所以她想,或许所做的菜也是如此。

    卫扬呆了一下“主子,这回可真的找到原因了,等明儿回了京,我带他几十桶的水回京城,我就不信,在京城里吃不到新鲜出锅的煮全羊。”

    沈千染嘴角含着笑,半靠在兰亭的怀中。突然隔壁桌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二十几个人突然爆笑了出来,沈千染不自觉地将脸往兰亭的腋窝埋了一下,怀孕后,她极怕噪声,稍吵杂的声音就会给她带来耳鸣。

    兰亭见状,忙将来抱在膝上,将她的脸贴在自已的胸口,一手掩了她的耳,眸色发冷地看向临窗那桌。

    卫扬所坐之位可以观察到四周,却是背对着那一群人,见状转身朝着他们冷言“给老子安静些,这堂子可不是就你们一家子!”

    一群人正肆无忌惮地笑着,猛听到如此不敬的话,当中的一个年青人性子火爆,刷地一下就站起身,转过来对上卫扬,扫了一眼兰亭的一行人“爷就说了,在这开州之地竟有人敢跟爷呛声,原来是外地来的!”说完,撩开袍子,单脚踩上椅子,皱眉,挑衅之味渐浓,竟朝着卫扬指了指自已的跨下“钻过去,爷就不计较!”

    “大哥,算了,出门都是客,别为难他们了!”红衣少女声间很飘,眼睛却是瞧向兰亭,从她的角度正好可看到兰亭的侧面,她自幼随爹行遍半个西凌,这样风彩的男子莫说是在西北,就是在整个西凌也未曾见过。

    她自幼眼高于顶,无论武功和容貌都是家族中最出挑的一个。而她未婚夫,在开州算是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她原也是以此为荣,可今日,她却看到了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差距。

    那男子一身白袍,周身却散发着同黑夜一般静谧而神秘,那墨染的凤眸深处,透着一泓让人世间女子都想沉溺其中的深情,可那样分明很温柔的神色,却给人一种天生的掌控者,好像随便一个眼神,一句话语便能将众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这样的男子,让人总是深信,谁要是有幸拥有这男人的一分眷顾,将成为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于是,她故意说出这样通情达理的话,说完后,一丝好奇暗浮上心头,基实无非就是想看看那男子听了后有什么反应。

    可她的心很快地沉了一沉,因为兰亭正俯了耳在那青衣女子耳畔说些什么,惹得那女子竟朝着兰亭啐了一口,偏黄的肌肤竟染上了一抹艳红。

    红衣少女竟是说不上什么情绪,她与她的未婚夫君,虽然尚未成礼,但她是江湖女子,对男女之间的情事她比寻常的闺阁女子放得开些,除了最后一步她始终她尚守着,其它的男女**的步骤她大体都与未婚夫君偿骗了。

    所以,看到沈千染的脸色有异时,她本能地眼睛往下探,果然,隐隐约约的看到兰亭的一只手放在那妇人的肚子之上。

    再抬眸间,竟对上了那妇人的双眸,她的心竟是微微一跳,象是漏掉了半啪。这妇人的一双眼极怪,说不上漂亮,因为眼角略微下拉显得没精神,但那眸光却极亮。

    沈千染自小就学会察言观色,这红衣少女脸上的表情微妙的变化,仅一眼,她就悉数读出。

    她知道,兰亭又无意中招了怀春少女的心,可她对兰亭的爱无比虔诚笃信。她原本是个极不轻信感情的人,可兰亭改变了她。

    此时,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倦在兰亭的怀中,无非是听从内心召唤,直面真爱。哪怕,她和兰亭之间的亲蜜举动会被人取笑世风日下,会遭世人遗笑,尤其是兰亭为她拒绝纳妃,拒绝选秀后,她在世人的眼中成了妖后的化身,因她专宠于后宫,朝野内外的流言蜚语、怨毒责骂从没断过!但她都不在乎,因为,爱已溢满心田,再装不下别的任何情绪!

    忽又想起方才兰亭抚着她的肚腹在她耳边轻轻一句“太医说了,三个月后可以行房”

    今天,她肚子里的双生子刚满三个月。

    见那男子至始自终都不曾好奇地看她一眼,白婉青转开了脸,心里笼罩着一层郁气,沉甸甸地连呼吸都开始不顺。

    她自认,她比他怀中的女子优秀了千百倍,她原本笃定,她这一句话可让这男子高看她几分,自此会记住下了她,谁知道,他却在这种场合下,与那女子**。

    偏生,那女子相貌如此平凡!

    既然如此,那就祝他们好运了,她低了头,喝着面前的汤,摆明了自已不会再过问眼前的事。

    那一桌子的人虽说长者居坐中间,但好象个个都在看这红衣女子的脸色,众人见她不再相劝,另一个青衣年轻人马上站起身,马上附合“就是,谁不知道,我们的白少当家稍跺一下脚,这开州就要震上三震,小子,趁着我们白公子这会心情不错,赶紧地钻了!”瞬时,爆笑声更历!

    楼上的伙计看了这状况,都变了脸,也不敢去得罪,只能拼命地朝着兰亭使眼色。

    旁边的几张桌子的人也悄悄议论开“是白家呀,这谁呀,什么人不得罪,得罪白家,要怎么死都不知道”

    兰亭却置若罔闻,用最温柔溺毙的眼神,专注着帮沈千染布着菜,还挑走菜里的生姜和蒜头之类的。

    钟亚芙的脸色微微白了一下,在京城,没有一个人不知皇上独宠皇后。在这一趟随行中,一路上,她也看到,在只要沈千染在的场合中,兰亭的眼中根本是看不到别人,兰亭对沈千染的宠从来就是不忌场合,她也从初时的尴尬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可今日不同,钟亚芙看出这一行人皆佩武器,个个脸上带了煞气,分明是江湖中人,若真打起来,她们毕竟人少,加上沈千染又有孕在身,若有差池

    若是平常,卫扬这一掌已经煽了过去,可今日却一改往常,他倒想知道,在这开州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当年他与兰亭在西北和异族交战时,开州几乎是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大街小巷行走的几乎是士兵。

    众人见卫扬不吱声,只道是软柿子,笑声更加猖狂,甚至一旁侍茶水的丫环脸上都露出得意之色。

    “不钻也行,哥,我瞧中了那妇人头上的玉钗,我要买了她!”绛衣少女唇角上挑,明眸里含着别有意味的光茫,那笑里面仿佛藏着一把尖刀,毫不留情的刺进沈千染的双眸,她缓缓朝着兰亭走去,一根纤白的素指着沈千染头上的玉钗子,慢条厮理道“放心,本小姐从不强抢,你们尽管开价!”

    她自忖容貌比她姐姐白婉青美上七分,武功造诣也在白婉青之上,可在白家,美好的东西始终是属于白婉青,比如和邢家联姻,明明是她先认识邢少恒,最终被家族指定的许给邢少恒的却是她的姐姐白婉青。

    所以,她不甘心!这一次她们齐家到了永合城是给邢少恒的祖父拜寿,邢少恒的祖父虽是个牧民出生,但他的儿子却是西北的大将军邢荣。所以,这一次八十大寿,白家几乎举家前来道贺。

    他们一行人是昨夜到达,今日约好了邢少恒在此见面,而她,早在昨夜就与她的未来姐夫邢少恒在月牙湖私会。

    昨夜里,和邢少恒欢好后,她问邢少恒,她都是他的人了,可否不娶白婉青。可邢少恒明白地告诉她,他一定不会负她,但邢家少夫人之位必定是白婉青,因为他是邢家未来的掌权人,他的嫡妻不可能是个庶出的女儿。

    一夜欢好,他分明极迷恋她的身体,一次次地要她,最终疲倦地睡了过去。

    而她,裹着薄衿在窗前看着天上的一轮冷月,在发抖,虽然她至始自终腰背挺得很直,但是她眼神破碎、绝望,瞳孔深处是无尽的冷漠——

    只因为是庶出,既使付出了清白之身,她还是输了一切!

    她讨厌世间丑陋之女子却占尽了上天的恩赐,比如,眼前的沈千染。

    容貌如此平凡却被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公然宠爱,便勾起了她心中所有的压抑的厌憎,今日,她就是要挑战这世间的不公。

    沈千染自从容貌恢复后,已多年未见别人眼中流露出的嫌恶之色,此时一复见,反而笑开,她缓缓从兰亭的怀中抬起脸,不急不徐地问“我这玉钗瞧虽寻常,却来自蒲甘王朝,是当年蒲甘公主下嫁时的陪嫁嫁妆之一,不知这位小姐开价多少?”

    绛衣少女冷冷一笑,眸中全然是嘲笑“蒲甘王朝宫庭的玉饰,向来是有市无价,若是真的,自然价值万金,可惜,夫人头上的是赝品,只值十俩!”言罢,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随手一抛扔在了兰亭的脚边“夫人无需找零!”

    红衣少女白婉青嘴角微不可见地一挑,却叹“妹妹,你何苦与这夫人为难,不过是一根钗子,你若喜欢,邢家下的聘中有不少新奇的款式,你随便挑一根便是,又何必”

    心口一滞,绛衣少女冷冷地打断“姐姐不必多言,今儿我不过是看中一根钗子罢了,难道我白绣敏堂堂的白家小姐还要不起一根钗子!”

    沈千染看着这一对姐妹花的自编自演,失笑“白小姐,不论这钗子是否为赝品,只要我愿意,分文不要也可送人,若不愿,你就算拿整个白家来换,我也是不愿!”

    “凭你也配?”绛衣少女竟失态地冲着沈千染嘶喊,自有她自已知道,她仅仅是想发泄心中的不满。这女子定是和她嫡姐一样,没有绝美姿容,不过是凭着出身,却得到这人如此眷爱!这天地何其不公,她心里翻来覆去竟都是这则想念,以至她在喊完时,眼睛控不住地刺向了白婉青。

    兰亭缓缓抬首,原本优雅的笑容有些变质,深邃的眼波处染上了一抹阴沉。

    兰亭大婚后,极少有这样阴冷的眼神,高漠会意,帝王此行是微服,并不想横生枝节,但眼前的绛衣少女冲撞的是皇后。

    他身形一晃,那绛衣少女尚未靠近,突然听到一声“喀嚓”接着是手腕一阵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竟看到自已的手腕被人生生的折了,以诡异的方向弯着,表面的皮肤断裂开,露出森森白骨,她惊恐地一声“爹”有冷意渗进她的骨髓之中,她觉得浑身都在发寒,她知道她给毁了,她很冷,她觉得眼眶中有一种温热的东西,马上要冲眶而出,带走她全部的体温。

    高漠的动作极快,那绛衣少女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自已的手腕是怎么被伤,但那灰袍中年男子却是纵横西北数十年的武林高手,他脸色一凌,声音如同千年寒冰,冰冷彻骨“英雄,小女不过是一句戏言,何以出手如此狠辣!”这黑衣人不仅武功奇高,并一眼就瞧出绛衣少女所学的武功都在这右掌之上,这腕虽能接上,但这武功也是等于废了。

    “能给她留一只手,算是她造化!”高漠阴冷的眸光一一从众人脸上竣巡而过“不服气的,尽管一起上!”

    高漠如此狂妄的话,别说是几个年轻的男子,便是那中男人和妇人也动了怒意,尤其是那绿衣少女,拂袖站起,娇叱道:“爹爹,我杀了他们!”

    “琴儿,照顾好你姐姐,让娘来收拾他们!”那灰袍男子身后的妇人脸色发寒,女儿的武功是她亲授,莲花掌是她娘家传女不传男的绝学,此时,这黑衣人废了她女儿的手,不亦于废了她女儿一身的武功。

    “若今日让你们活着走出杏苑楼,老娘赤练罗刹从此就不用再混了!”那妇人世眼神更是凶光尽现,几步移上去,到了那绛衣少女身前,双掌带着凌历的掌风,狠绝地劈向高漠。

    大堂瞬时乱了起来,临桌的人纷纷离得远远的,可又舍不得错过了这热闹,一堆人挤在一个角落里看热闹。

    “姨娘,帮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绛衣少女一手托着断腕,凄历地尖叫着,恨意甚至让她忘记了疼痛,绿衣少女冲上前拉开绛衣少女,偿试帮着她接腕。

    灰袍男子仍然坐镇不动,他看到场中交手,那白衣的男子却毫不在意四周的险情,只专注地抱着怀中的妇人,一点也不担心被殃及到。瞧这情况,要不是武功深到极不可测,一点也没将他们一行人瞧在眼里,要不然就是世家公子贪玩,不知死活。

    但他知道,前者的可能性更高,这白衣的男子怎么瞧怎么看,都不会是一个普通的仕家公子。

    但既然已经动手,就不可能再退让,要不然让他们白家如何在西北立足,更不能让他们刚攀上的亲家看低他们。

    高漠与那妇人相交三招,那妇人在高漠的钳制之下,毫无还手之力,第四招时,她的脸就被高漠当众狠狠摔了一巴掌。

    在武林中,双方交手是不打脸,高漠如此,分明是带着戏耍和污辱!

    白家的人再也看不过,这时候脸都被人打了,还怎么能顾以多欺少,年轻的几个男子齐齐围上去,利器执手,招招夺魂。

    卫扬见高漠很快被几个人缠上,他坐了下来,显然没有帮忙的**,而那女卫的任务是保护钟亚芙,也没有上前助阵。

    “吃饱了?”兰亭见沈千染拿了帕子抹嘴,接了过来,只是象征性地按了一下她的唇角。沈千染吃相很好,吃东西时很专注,喜欢全部含在嘴里细嚼后,慢慢吞下。

    “没胃口了!”沈千染看着一桌子几乎没什么动过的菜,瞧了一眼钟亚芙,温声笑道“他们打他们的,你怎么也不吃?”

    钟亚芙略显尴尬地一笑,笑容里含着诸多感慨,一个女子要经历多少,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吃得下东西。反正,她是一点食欲也没有!

    卫扬深邃的双眸凝了钟亚芙一眼,站起身,扬手示意伙计过来,指了指桌上的菜“再给爷上一桌,放到房间去,现在,给爷带路!”

    那绿衣少女刚接好妹妹的手腕,闻言,转头一看,刚好看到楼阶处走上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大姐白婉青的未婚夫婿,她脸上一喜,倏地从怀中掏了暗器朝着兰亭一桌子飙去,吪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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